我8岁的时候,上了小学二年级。 每天上学除了学习一点文化知识以外,就是编排节目,准备在星期日慰问井下工人叔叔。 记得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:叛徒林彪,孔老二,都是坏东西,嘴上讲仁义,肚里藏诡计,鼓吹克己复礼,一心想复辟…… 那时,很单纯。 记得有一天,天很热。 当我们吃了晚饭的时候,不知是什么原因,天很阴沉,雾蒙蒙的,因而全院子里的十几户人家都早早地关上门休息了,没有像往常那样集合在当院,海阔天空地谈论一些新闻或者趣事。 于是,那古老的院落,在夜幕中便显得宁静、神秘与苍凉。 由于天很闷热,我们一家人都睡不着,我想那时的院子里的人们几乎都没有睡着觉的。 在大约晚上十点多的时候,猛然间,天空中响起了一声炸雷。那声音亮呀!就好比现在的一个爆竹在你的耳边响起一般,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。 紧接着,大雨就哗哗地落了下来。 我光着身子爬起来,好奇地掀开窗帘往外瞧着,只见院子里黑乎乎的一片,偶尔一声炸雷轰鸣,闪电便把院子照的亮如白昼。朦胧之中,借着闪电的余光,我好像看到上头屋大老妈的房门开了一下,转瞬间又合上了。 这时,就听妈妈对爸爸说:今天这是怎么了?好像有点不对劲,怎么雷声只往我们院子里打呀!真奇怪! 随着妈妈的话还没有说完,就见院子里一声接着一声,电闪雷鸣,经久不息。 现在想起来,也是历历在目。三十多年了,再也没有见过那天的情景,很害怕的。 过了几乎一个多小时,雷声逐渐远去,我们院子又恢复了平静,只有沥沥拉拉的雨声,在耳边回响,就这样我们便慢慢地进入了梦乡。 妈呀,快来人呀! 一声刺耳的尖叫,把我们全家都惊醒了。 爸爸立即穿起衣服开门冲了出去,我当时也混混僵僵地随着大人们跑到了上房——大老妈家。 屋子里已经站了很多人。都在哪里愣着不动。我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过去,只见大老妈的炕头上趴着一个桌子般大的蜘蛛。只见它:腿如树枝般粗细,好像上面有奇怪的花纹,眼睛像灯泡一样,发着蓝光,一闪一闪的,浑身长满了绿毛,像女人们的头发一样,很长很长的。奇怪的是,它的身上披着一件红裤衩,裤衩微微颤动,好像它很害怕的样子。 整个屋子里的人们,大气也不敢出,都在那里傻站着。我当时也吓得只有紧紧地抱住爸爸的腿。 过了一会儿,蜘蛛慢慢地爬下地,在人们躲闪开的空隙中,慢慢地爬出了门外,一晃就融入了夜色之中。 我只记得当它爬过我身边的时候,一阵寒意席卷我的全身,我的腿上却热乎乎的,原来我尿了一腿,呵呵! 在蜘蛛离去后,人们轰然一声纷纷议论开来,最后,见大老妈一家人没事,也就各回各家了。 这个事情,成了每晚大院里人们议论的话题,说什么的都有,随后慢慢地也就淡了,不再提起了。 过了不到一个月,大老妈的女儿,叫金枝的一个十七岁的少女,突然间疯疯癫癫起来,满嘴说一些胡话,到处乱跑,并且就爱光着身子,让村子里的人们耻笑纷纷。 大老爹跑了很多医院,怎么也治不好,一家人唉声叹气的,真是一筹莫展了。 二奶奶最后悄悄地出了一个主意:到城隍庙求神。 那年头破除迷信,解放思想谁敢呀!但是为了孩子,大老爹还是在一个夜晚,悄悄地去了城隍庙的废墟上,上了香、磕了头。 当天夜里,大老妈就做了一个梦,梦中城隍对她说:二十天前,雷神要捉拿一个千年的蜘蛛精,可是,蜘蛛却跑在你家中,把你女儿的内裤披在了身上,由于有污血,致使雷神无法下手,让其躲过了这一劫难,为了惩罚你女儿的罪行,故此让她受此折磨。如若想好的话,必须天天拜佛、日日烧香,过三年就痊愈了。 大老妈醒来之后就对大老爹说了此事。可是,那年头,谁敢拜佛呀!于是也就只能干瞪眼了。全院子里的人们也毫无办法。 可是,没过几天,金枝却病好了,并且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,皮肤也白了,像玉一样,眉清目秀的,一脸羞涩的样子,仿佛是黛玉转世,让村里和附近煤矿的年轻人们眼馋得很。 问其原因,大老妈他们就是笑一笑,不说,让人们觉得奇怪之极。 后来,我好像听到一些原由:说有一天晚上,大老妈他们一家人正要睡觉时,紧关的门却开了,走进来一位俊俏的年轻人,只见他对着大老妈鞠了一躬,然后说:对不起,让金枝受罪了,这里有一包药,您给她服下去,保证痊愈。为了感谢她的救命之恩,我决定迟走几天,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,说完就消失了。 原来是蜘蛛精来报恩的,呵呵,怪不得啊! 再后来,金枝对求亲的男子,一个也看不上,就是不嫁。 记得,我上初中那一年,有一个城里的小伙子上门来提亲,金枝满口答应了,并且整天高兴的轻轻地哼着歌,我那时情窦初开,每每看着金枝,就像看着天仙女一样。 据大老妈私下说:那个男子就是那天夜晚进她家的蜘蛛精,一模一样,但是我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之处。只是觉得好像在他的胳膊上隐隐约约地有着淡淡地刺青花纹,就好像那晚我在蜘蛛的腿上见过的一样。 前些时,听说金枝两口子到澳门开了赌场,身价上千万,夫妻相当恩爱,孩子也到德国留学了。遥想当年那个整日光着身子满街乱跑、满嘴疯疯癫癫地说着胡话、满身污秽的丑女,今日竟然这样风光,我不禁感慨万千。 人呀,哈哈哈。奇怪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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