净空法师,俗名徐业鸿,一九二七年二月十五日生于安徽省庐江县金牛镇。抗战时求学于贵州铜仁。抗战胜利后就读于南京市第一中学。一九四九年离开大陆到台湾。认识了方东美先生(方苞后裔),从方先生研习哲学、佛学,后又分别受章嘉大师、李炳南居士指导,修学佛学十三年。一九五九年七月在台北圆山临济寺剃度,法名觉净,字净空。皈依佛门后,勤研佛教理论、佛学经典,在台环岛讲学弘法。自一九六○年起,担任佛学讲座、讲师、教授、佛教会大专院校佛学讲座总主讲。现任美国达拉斯佛教会会长、澳洲净宗学会会长、新加坡净宗学会导师、新加坡佛教居士林导师等职。
作为一位在中国大陆佛教信众中广为人知的高僧,净空法师十多年来多次返回祖国访问和探亲,一九九九年三月底至四月初,老法师在北京短暂停留数日,期间专程探望了全国政协副主席、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先生,并与中国国家宗教局叶小文局长、王作安副局长、统战部二局蒋坚永副局长等面晤欢谈。赵朴老与老法师是相知多年的故交,十分关切地询问法师在新加坡及海外各地弘法近况,叶局长则对于法师弘扬中国文化优良传统、坚持两岸和平统一立场、特别是致力国内抗洪救灾的感人事迹,进行了热情肯定。
这次北京之行时间短促,但是对进一步促进海内外佛教交流、增进了解起了良好作用。
四月三日,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,我向老法师作了短暂的采访,以下是这次采访的主要内容:
何云(以下简称何):感谢法师慈悲,给予了这个采访的机会。我们大家都知道,在中国大陆,已经和正在阅读老法师著作、听音带的信众,早已超过百万之众。海外华人中间听法师著作的信众更早更多。如果说:“有华人处必有金庸”,那么,有华人处必有法师您这样的佛教著述,相信此话不为过。再具体还可以说,大陆寺院凡有藏经处,多半有佛陀教育基金会的赠经和赠书。但是,从这些赠经赠书中深受法益的人多,了解其中缘起的却很少,首先想请法师对此予以介绍。
净空法师(以下简称师):此事缘起是一九八四年,我在香港讲经,宏勋法师来见我,她对我说,大陆“文革”之后,寺院太缺经书佛像,您有个佛陀教育基金会,能不能多出力帮助一下?我在问清她确有稳妥、合法的输送渠道之后,就答应了。问她要多少?宏勋法师回答说多多益善。从此我们在台湾及海外各地印赠经书,总是以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数量留给大陆,印刷重要的经书,分配的数量更多。
何:从一九八九年到一九九五年,佛陀教育基金会赠送大陆的《大藏经》达到800部以上,九三年一年送给北京图书馆、上海图书馆和全国重点高校的《四库全书荟要》就有33部,这种五百本一套的《荟要》,每套价格在20万元以上,仅此两项合计就是两千好几百万人民币。我们知道,您是从来不盖庙,把所有的善财都用到佛教文化教育事业上来了。现在您跟台湾佛陀教育基金会还有何关系?
师:这个基金会是我和简丰文居士创办的,我担任首届董事长,从一开始我就要求定期换届,不要让我挂名到底,可是一直至今,我已经辞了十几次,总是辞不掉。依旧做一个挂名的董事长,这是他们大众热情爱戴,实际上多年我都没有过问他们的业务了。
何:近十年来,您更多致力“净宗学会”,想请法师对此也作一介绍。
师:一九八八年,我来北京拜访当代净宗大德黄念祖老居士,我们是同一个法脉渊源,都是全力修学弘扬夏莲居会集的《无量寿经》。他说夏莲居老居士有一个大心愿,就是把“净宗学会”弘扬起来,希望我在海外先搞起来。我认为,夏老居士用“学会”这两个字用得好,是古时“莲社”的现代化。我完全同意!这个大体上都是以华人社群为基础的纯正佛教教育组织,于是就在世界各地搞起来了。在学会的“政治立场”中,强调“始终如一地支持祖国统一大业,及任何有利于民族融洽、宗教和谐及人民安和利乐的举措。”目前世界各地净宗学会或在我倡导下专修净业的,已超过50所,性质和过去的莲社一样,他们各自独立,没有统属组织,只有彼此联谊,互相协助,特别是在教理研习和念佛修行上。每一学会的人事、财务、行政管理都是独立自在。我们无权过问。因为各地同学大众的爱护,经常接受邀约前往讲经弘法。所以有机缘要求各个净宗学会之间,能够作法门兄弟,互相协助,自行化他,淡化形式,注重实质上的修为,时刻牢记“学为人师,行为世范,信愿念佛,归心净土”的修学目的,为把佛陀教育事业及净土法门发扬光大而努力!
何:在您的倡导下,专修净土法门的人越来越多,我知道,北京的一些青年知识分子中间就有这样的人。但是,也有一些居士产生了困惑,比如对您提倡的只念一句佛号,就心存疑惑,请您对此稍作开示,指示路径。
师:“佛教”是佛陀的教育,是智慧的教学,指导我们怎么做人、处世。佛法所讲,并不是任何一个狭小的圈子--比如种族、宗教、学术、国家、世界都不是,而是讲的无限时间、空间,无量世界众生之事。八万四千法门,完全可以随自己的需要、意愿、选择修学。不管选择哪一门,都应当坚持一个总的原则,这就是“一门深入,长时薰修”。净土法门最切合现代社会根器,可在动中、静中、工作中、休息中随时随处,不拘形式,随意而行。时代在不断发展,社会在不断转型,如果能在这个多变的时代,保持一颗真诚清净心不变,保持永离六道的意念不变,保持念佛修学、看破放下的精进不变,绝不会空手而回。
何:您特别强调“愿心恳切,信心坚定。”
师:是的。修学者如果对净宗的理论、方法、境界,或导师,心存疑惑,并没有关系。你觉得哪个法门适合你,你就学哪个法门,但是一定要对老师,对自己都抱有信心。我这几十年有幸遇到三位好老师,在亲近方东美先生时,我知道了学佛是人生最高的享受。在追随章嘉大师的年代,我明了了“看得破,放得下”这六个字的真谛。所以,后来十年亲近李炳南老居士,按老师的要求把以前所学的全部放下。那时深深地体会到,纵然千经万论,部部皆能大开圆解;八万法门,门门都能直趣般若,但学佛者在下手时一定要遵循一门、一条路而入。也只有这样心才会专,心专一,自然定力日增,智慧日长。持之以恒,不管在佛学知识上,还是在修行见地上都会有明显的成就。
净土法门虽难于产生信心,但却易于修学,所以,只要大家肯干、真干,不怀疑、不间断、不夹杂,一门深入,长时薰修,把每一个心念都转换成“阿弥陀佛”的心念,这样我们一定会成就。
何:从宗教历史上看,大凡遇到社会急剧转型,宗教内部大变,大改革的历史关头,所谓“山雨欲来风满楼”,总有大智大觉者发前人所未发,振臂一呼,惊世骇俗。六祖惠能就是一个例子。相应地,作为与之同时代人的信众,可能更需要检视自己的素质和胸怀,适应时代的变化。
师:佛陀的教育,和儒家的教育一样,至少有三个层次:第一教人懂得人与人的关系,在任何不同族群和信仰关系中都要和谐相处。第二是教育人懂得人与大自然的关系。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地球生态环境危机?地球为什么会病了?就是因为人不懂怎么和大自然相处。第三是教人懂得人与天地鬼神的关系,这一条往往是现代知识分子所见不及的,他们也因此往往把佛法视为“宗教”。更等而下之的,还和“迷信”划等号,这是实在可惜的。黄念祖居士是搞理工科的,他就说宇宙其实存在多维空间,只是人不知道怎么才能突破多维次的时空。佛告诉我们法界原本是一真,多维次是由众生妄想、分别、执著而变现的。只要能彻底放下妄想、分别、执著,就能突破时空维次,看到一般众生看不到的一真境界。这才是佛陀教育的最极目标,转凡成圣。
何:今年是一九九九年,适值“世纪末”,“世纪末情结”搞得人心神不宁,《佛教文化》杂志为此组织过文章谈“世纪末”,也想请您对读者就“世纪末”有所寄语。
师:心清净,则身清净;身心清净,则环境清净。佛法的一条根本原理,就是要求人做到“境随心转”。反过来,“心随境转”,如看风水、算命、看相,则一生命运必定受外界主宰,佛说此人为可怜悯者。我在海外一直提倡“四好运动体:存好心、行好事、说好话、做好人”,能如此,则命运由自己心行作主,也就无所谓“世纪末的情结”了。
何:一九九二年,赵朴初会长在上海汉语系佛教教育座谈会上,发表了有关培养僧才的重要谈话,指出“当前和今后,中国佛教最重要的事情,第一是培养人才,第二是培养人才,第三还是培养人才!”从海外佛教界来说,最早和最积极响应赵朴老号召,为祖国培养讲经弘法人才的,就是新加坡佛教居士林和净宗学会了。从九二年的以后几年,在国内,中国佛协举办几届执事进修班,在海外,您倡导举办了四届弘法人才培训班(学员大多来自中国)。您在这方面的教育理念,不但自觉且别具特色,在使用电台、电视台、卫星电视和网络等现代传媒手段推行佛陀教育方面,法师还首开风气之先。想请介绍一下这方面的理念。
师:往年黄念祖老居士、韩锳居士,还有几位出家的大德们,常常劝我办学培育弘法人才,我也有此心愿,只是人力财力场所都缺乏,我等待机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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